最近談了個男朋友,他是在工地上安裝地下室的通風(fēng)管道的。我不想和他分開,也很想知道工地上是怎么生活的,是不是如網(wǎng)上所說男女混住,沒有一點私人空間。于是我就壯著膽子和他上工地了。
一開始,我說環(huán)境再差我也能待下去
去之前,男朋友說環(huán)境會很差,我還想,壞境再差我也能待下去。工地在上海,我對上海的印象還停留在民國劇的樣子:車水馬龍,穿著旗袍婀娜多姿的少奶奶,咧咧的上海話。
我在車?yán)锵胫ツ耐妫コ允裁矗タ纯袋S浦江,看看外灘。這時候,男朋友的車停在了一個工地旁邊,旁邊有幾棟已經(jīng)建好的高樓和兩排活動板房。
到的時候已經(jīng)是六七點的樣子,我們下車收拾東西時,工地門口站著兩三個工友,抽著煙,唱著歌,看著我們,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。一輛車過來,把地上的灰塵全部揚起來了,我顧不得把東西收起來,胡亂的拿了幾件衣服,塞進背包里,想著還要多住幾天,又拿了幾件衣服塞進了男友的密碼箱。男友拿了被子和桶還有一些洗漱用品,用一個小推車?yán)M了工地里面。
我們一進去就碰到幾個剛洗完澡出來的男工,可能是因為天氣冷了,穿了件長袖的上衣,但下面就只穿了個褲衩子,我只能不好意思地低下頭,看著地上的灰塵,慢慢地挪動腳步。
但到了宿舍樓下,迎面就是一股尿味飄過來,我差點就吐了。男友說之前他住的房間已經(jīng)住滿了,得去另一個房間,還好,離得不遠(yuǎn),就在隔壁那一棟。
工地的宿舍就是用鐵皮搭建的兩層房子,一層有多少間我也沒數(shù),我們住在樓梯的最后一間,走過去的時候看到其他房間里有打牌的,玩手機的,也有已經(jīng)睡覺的。有很多人會在門口拉一根鐵絲,洗好的衣服就晾曬在上面。樓道上也滿是灰塵,還擺著幾雙滿是混凝土和泥巴的鞋子、襪子。
走在樓梯上,我不敢使勁地踩:稍微用點力就會發(fā)出很大的聲音,我感覺整個樓都在晃,搖搖欲墜。走進房間,里面亂糟糟,地上的灰塵告訴我她從來沒有被打掃過,鐵架子單人床上還有幾個一次性飯盒的蓋子。
房間里還有一個大叔和大姐,之前想把兩個單人床并在一起,但房間太小,并不了。還好被子夠用,我和男友就各鋪了一個床,男友把之前的窗簾帶上了,放在我床上變成了床簾。
床鋪好后,男友問要不要去吃飯,我已經(jīng)沒有心情去吃飯了,男友可能看出了我不想住在這里,提議說去外面住旅館。我還是硬著頭皮說不去,就住工地。
從洗澡到睡覺,都很難
要去洗澡了,男友給我買了個桶,告訴我女浴室在最邊上那一間,里面沒有熱水,需要在外面專門接熱水的地方接好了提進去。
打熱水的地方是兩個大熱水器,有四個出水口,和之前在工廠的熱水器很像,但工廠的是水燒開了才會出水,想要開水得看看指針有沒有指到100度。接熱水時,有個男工過來接開水泡茶,他很有禮貌地說:“這個已經(jīng)是開水了吧!你能去那邊接嗎?我想要開水。”我便把桶移到了另一個熱水器上。
我接好熱水后提到了女浴室,走過一個小的過道,轉(zhuǎn)彎處就是一個空房間,里面有幾根豎起來的管子,我想著就是浴室了。浴室的角落布滿的蜘蛛網(wǎng),再一轉(zhuǎn)身,發(fā)現(xiàn)浴室和廁所是連著的。
一個大姐正在上廁所,我愣了一下,趕緊地背過身去了。等大姐走后,我想立馬把門關(guān)上,不然我正洗澡有人進來上廁所,得多尷尬啊。這時候才發(fā)現(xiàn)門是壞的,不要說栓起來了,關(guān)都關(guān)不上,這還怎么洗澡?算了不洗了。
因為男友六點半就要上班,所以得早睡,我不敢脫衣服,就這樣子睡下了。男友就睡在我床頭,他拉著我的手,我才能安心一點。晚上的噪音特別的大,隔壁開門就像是開我們這間房的門一樣;別人過樓道的腳步聲,就像要沖進房間來;腳步聲特別大,像要把著房子拆掉一樣,房子跟著腳步一起顫抖著。我也在提心吊膽中睡著了。
第二天早早地醒了,看著男友穿好衣服出去后,沒一會,同房間的大叔也起來了。他突然坐到我男友的床上,嚇我一跳,我連氣都不敢出,還好他過一會就起身出門,我才松了一口氣。
又過了一會,有一個人站在我床前,簾子遮著,我看不到是誰,我鼓起勇氣掀開簾子,是男友回來了,他剛剛可能是出去刷牙的,我便起床。
男友匆匆去上班,我簡單洗漱了一下,回到宿舍刷抖音。工地開工,聲音變得嘈雜,不可能再睡。因為同宿舍的大姐還沒起,我把手機聲音調(diào)到了最小。
九點左右,大姐也起來了,給了我洗好的葡萄,說:“一個女孩子住在工地上不習(xí)慣吧?”
我回答:“是挺不習(xí)慣的,浴室的門壞了,關(guān)都關(guān)不上,您今天怎么沒上班?是休息嗎?”
大姐說:“感冒了,休息兩天,那門是壞了,沒事的,沒人會去的,你要是不放心,你洗澡我去給你把風(fēng)。”
我連忙說不用了。我問了大姐一些問題,發(fā)現(xiàn)這個房間都是一個地方的,這個工地上也有很多老鄉(xiāng)。
棄械投降,只需一天
中午,男友滿身灰塵地出現(xiàn)在我面前,頭發(fā)上、鼻梁上、耳朵上都是灰塵。吃完飯,他說要瞇一會,我跟他說我不習(xí)慣住工地,想去同學(xué)那借住幾天,等這邊的工地完工了,我們就去租一個房子。
男友也沒說什么,讓我約一個下午六點的滴滴,他下班還能送送我。下午,我跟著他去工地,去看看他工作的環(huán)境。地下室連網(wǎng)絡(luò)都沒有,空氣中彌漫著灰塵,我說這么重的灰塵,要戴口罩才可以。他卻打趣地說:“你得監(jiān)督我,不然我不帶。”
他們建的房子有20多層吧。我沒數(shù),看外觀和普通的高層住宅沒有多大區(qū)別。現(xiàn)在建的房子,都是由這些生活在活動板房里的工友們建起來的,我不知道是否會有人買得起自己建的房子,目前我男友是買不起的。
下班后男友帶我去吃了一份炒粉,我便逃離了工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