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歲是一個怎樣的年紀?
“花一樣的年紀,花一樣的綻放!”
“晨起的太陽,朝氣蓬勃!”
“青春正好,未來可期!”
這大概是多數人對17歲這個年齡的定義標簽。
而我的17歲卻是擅自輟學。
還記得那天傍晚,我騎上自行車離開了學校,并無留戀,甚至有一絲解脫的感覺。
我一腳一腳的踏著自行車,追逐著夕陽的余暉,在那一刻,我覺得我的內心想追逐自由,我想要無拘無束的生活。
可究竟什么樣的生活才是無拘無束的呢?02
輟學后,我一直待在家里。慢慢的村里的閑言碎語就多了:
“你不出去打工嗎?在家不厭煩啊。”
“不出去打工在家干什么呢?”
“這么年輕待在家里沒出息的。”
那個時候總是很煩他們,只覺得他們怎么這么多管閑事?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我生病了。
早在輟學之前我就患上了甲亢,每一天都很不舒服,不是頭痛,就是頭脹,渾身無力,爬個樓梯都喘不過氣。
到了晚上心跳更是加速,砰——砰——砰,心臟感覺要跳出來,難受的睡不著。
媽帶我看了不少醫生,從私人診所到醫院,到偏方,到迷信去算命,驅邪。
03
18歲那年,我長痘了。
從剛開始一兩顆到漫延到整張臉都是,隨之而來的居多的皮膚問題,黑頭粉刺,痘印,發炎,毛孔粗大等等。
我從小皮膚就很好,別人總夸我皮膚白凈。在這巨大落差中我一度自卑不已。
我越來越少出門,即使出門也避開人多的時間段。
就是從這開始,我喜歡上了黑暗——我不喜待在太明亮的地方,因為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臉上的缺陷會暴露無遺。
一見到人我就會下意識的低下頭,別人一看我,我就覺得別人肯定在看我臉上的痘痘。
我就會緊張,一緊張就臉紅,就覺得自己就像個丑小鴨一樣局促。
19歲那年,關于我的閑言碎語更多了,甚至轉為了冷嘲熱諷。
慢慢的也有人知道我的病,開始一傳十,十傳百。臉上的痘痘依舊沒有好轉,爆痘達到了毀容式的情況。
20歲那年,因為甲亢導致內分泌失調。
我去找了鎮上找了一個婦科醫生開中藥調理,喝了大半年黑乎乎,苦到反胃的中藥。
21歲那年,當醫生拿著單子,說道:“已經正常了,不用吃藥了。”我還以為聽錯了。
再三確認后,壓在心里的事終于少了一件。
04
下半年,我去了東莞工作,在一間私人工廠做飾品,每天工作時間接近12小時,剛開始工作非常不習慣,腰酸背痛持續了一個多月。
因為預防甲亢復發,很多東西要忌口,每天下班都要趕回去做飯,吃完后又馬不停蹄趕回來上班。
每天都這樣疲憊不堪,晚上又累又困卻失眠睡不著,身心疲憊,身體幾乎吃不消。
不久后,頭痛又開始變得頻繁了,手也顫抖得厲害。
22歲那年,復查的時候,醫生說,甲亢復發了,又要繼續吃藥了。
那個時候我感覺到了,這個病就像一條看不到盡頭的路,走下去很難,不走下去只能坐以待斃。
23那年,我從廣東轉去了廣西醫院。
聽說廣西治甲亢更專業醫生開單子連著做了七、八項檢查,明確的說了,可能要吃幾年藥才好,而且就算好了復發率也很高。
每天都要吃藥,一天三次,每個月都要去復查,直到吃藥吃到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身體原因,一看到藥就像嘔,咽下去了也想反胃嘔出來。
我自暴自棄的不想吃藥了,就這樣吧,真的不想理了。
我擅自停藥兩個月左右,我的脖子變大了,眼睛也越來越凸。那段時間真的很難熬:每分每秒都在頭痛,兩邊太陽穴不停飚痛,額頭連著后腦勺脹痛,痛到睡不著,好不容易睡著了也被痛醒。
即使這樣了我也不肯去醫院。我對醫院有很深的陰影,一踏入那個地方情緒就帶著無法抑制的心悸與暴躁。
就這樣拖了15天左右,我終究還是去了醫院。因為脖子大了,吃藥很難消下來,醫生建議做手術或者喝碘131。媽希望我做手術,因為在醫院聽甲亢患者說做手術復發率低。
因為心跳過快等等各種不良身體情況,醫生建議先住院調理再做手術。我其實很害怕,很怕做手術,只要一想到那鋒利的手術刀劃過我的脖子,我就覺得毛骨悚然。在最后的關頭下,我放棄了手術選擇喝了碘131。
05
極度迷茫時,焦慮伴隨而來。“心理壓力大嗎?”我愣了一下,“為什么這么問?”甲亢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情緒不良引起的。”
我并沒有直接回答,我想他或許也猜到了大概。這是我和醫生的對話,我的這些情緒一直沒敢讓任何人知道。
確實我不是一個樂觀的人,甚至還有些抑郁吧,對什么事情都提不起興趣,我越來越厭倦生活,好像從未真正開心過。
我總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看著別人談笑風生,我不解他們的世界,也融不進他們的世界。我的青春之路就像陷入了一個死循環——對病的焦慮,對皮膚的焦慮,對未來的焦慮,對自己心理的焦慮。
我就如同被定固在時鐘中間的那顆釘子,看著時間的循環,耗去了一年又一年的光陰,我卻始終走不出來。